a36019 发表于 2023-6-24 23:26:03

【轻小说】没有明天的我们,在昨天相恋 第二章 宛如肥皂泡泡(3/4)

「一只小鱼,台词很少的群演。」「就算是群演,也因为长得可爱而引人注目吧。」「不用客套了。」我看着沙丁鱼群,突然心想:既然有那么多鱼,应该也有被排挤的沙丁鱼吧?若是没有嫉妒、霸凌这种事,我跟一之濑生而为人,或许生而为沙丁鱼还比较幸福呢。一名女饲育员正好在水槽前回答小朋友的疑问,但我实在没有勇气提出「是否有被排挤的沙丁鱼」这种问题。我在巨大水槽附近找到印章盖好后,移动到下一个区域。看着指引地图,接下来好像是以深海生物为主的区域。昏暗的楼层展示着奇形怪状的深海鱼。也有许多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深海鱼,一之濑和其他顾客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观赏。在展示皇带鱼的剥制标本前,可以听见「好长啊!」「原来有这种东西喔。」这类零零星星的对话。灯光昏暗,一之濑将脸凑近水槽,突然「呀!」地发出轻声尖叫,并颤抖了一下,好像是因看见大王具足虫吓了一跳。看在讨厌虫子的她的眼里,只觉得像巨大的西瓜虫吧。一之濑一副难为情地逃之夭夭,我连忙追在她后头。这个区域也有展示水母,水母飘呀飘地游来游去。闪烁着光线的水母,还以为是塞了灯炮的人造物呢,真是令人吃惊。一之濑看着水母,呢喃道:「好想养养看喔。」听说水母不好养,容易死掉。我正想说很难养时,她再次嘀咕:「不过我马上就要死了,不能养。」别比水母早死啊!逛了一圈深海区后,我们前往展示大型鱼类的区域。一之濑走在前方,她的裙子摆动的幅度比平常还大。有一只轮廓巨大的鱼类悠然自得地在水槽里游来游去,怎么看都像是鲨鱼。不知是原本种类就如此大型,还是人为饲养下造成的,看起来圆滚滚的。「要是这个水槽破掉就糟了呢。」当我说出这种每个人都可能担忧的问题后,一之濑笑道:「我可不想被鲨鱼吃掉。」既然不想被鲨鱼吃掉,那妳也别再跳桥或跳轨自杀了好吗?附近的水槽也有展示翻车鱼,一之濑兴致勃勃地望着牠。记得翻车鱼的形象挺可爱的,仔细一看其实长得怪噁心的。不论是翻车鱼还是六角恐龙,一之濑或许喜欢这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生物。即使后到的游客已经移动到下一个水槽,一之濑依然紧盯着翻车鱼不放。等我搜集到第三个印章时,已经下午了。我们决定先回到有美食街的入口附近吃午餐。菜单上有很多海鲜盖饭或寿司这类的海鲜品项,我点了放有红肉和中腹肉的鲔鱼盖饭、螃蟹汤;一之濑则点了放有竹荚鱼和白子(鱼的精囊)的前滨盖饭,以及章鱼形状的章鱼烧。室内的座位也很空,不过我们选择坐在人更少的露台座位。从露台座位可以将太平洋一览无遗,还能听见海浪声。一之濑的发丝随风飘扬,她因此拨了好几次头发。因为就在海边的关系,海产非常新鲜,跟平常吃到的海鲜盖饭截然不同,十分美味。「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竹荚鱼。」一之濑目瞪口呆地说道,于是我骗她:「那是当然,因为是把展示的鱼现捞现宰的啊。」没想到她竟然相信了,大受打击地回答:「竟然是展示的鱼啊……」怎么可能是嘛……大概吧!饭后休息时,我发现一之濑的视线望向一组携家带眷的客人。那是一对父母带着小女孩的一家三口正在露台座位用餐。一之濑好像是在看那名小女孩手上拿着的海豚玩偶。我半开玩笑地对死盯着不放的她说道:「妳想要玩偶的话,我买给妳。」「那跟我小时候很珍惜的玩偶一模一样,我才看的。」她如此说道,露出似乎在表达她并不想要的笑容。「原来妳也会珍惜玩偶喔。」「因为那是我爸爸买给我的。」一之濑凝视着海豚玩偶说道。「我上幼稚园的时候,我们一家去了水族馆。回家时爸爸买了像那个小女孩手上的海豚玩偶给我。我去哪里都带着它,长大后也摆在房间当装饰。」说起玩偶的她,似乎回想起当时的事。「那个玩偶该不会也被妳继父扔掉了吧?」我如此询问后,她便缓缓点头。「继父以我不去上学这件事为理由,把它丢掉了。不只玩偶,还有我房间里的所有东西。我当然有抗议,但他坚持除非我去上学,否则会把我的东西全部丢掉,根本不听我的话。」她低着头有些自嘲似地说道;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。听见女孩的笑声后,一之濑再次望向那一家三口。爸爸做出夸张的表情逗小女孩发笑,妈妈看着两人也跟着微笑起来。典型的幸福家庭,就是那种家庭吧。一之濑望着眼前光景的姿态,好像在看着以前的自己。而我小时候一直待在育幼院,我一出生就被抛弃了。我这个弃婴不知道父母的长相,每次去同学家玩或是看见感情融洽的家族都很羡慕。我求之不得的东西,本来是能无条件得到的。看见他们不用渴求就能得到,还视为理所当然的模样,令我妒火中烧。我无法饶恕这样的现实生活。这就像是诅咒,光是看见陌生的家庭就感到嫉妒,受自卑感折磨。一之濑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情吧。眼前的一家人跟她的家庭是天差地别,即使放弃自杀,诅咒也不会消失。是否该说些什么体贴的话来缓和诅咒?我思考着要讲些什么样的话,却始终想不出来,反而是一之濑先开口:「已经这么晚了,接下来要不要去看企鹅?」一之濑拿起吃完的餐具,站了起来。结果我还是没想到什么体贴的话,只能跟在看着导览地图走路的她的身后。玻璃窗前面聚集了人潮,看见企鹅摇摇晃晃走路的姿态,真是疗愈。一之濑也发出雀跃的声音,直夸「可爱」。走下楼梯可以观察水槽内的状态,能看见在水中轻快游泳的企鹅身影,那模样仿佛在水中飞翔。看完附近展示的海獭和海豹后,我们接着去接触区摸海星,在集满印章的同时也逛完水族馆一圈。「妳还有其他想逛的地方吗?」「我想看海豚和海狮秀,一起去看吧!」正好表演秀就快要开始了,于是我们急忙前往会场,现场已经大排长龙,最后总算找到后面的位子。会场内音乐响起,表演秀开始了。主角海豚登场后,时而旋转跳跃,时而让训练员坐在背上游泳,展现出各种花招。如果跳跃力道猛烈的话,还会溅起水花,可以听见前排的人传来「呀!呀!」的欢呼尖叫声。跳起的海豚会去顶位于高处的球,海狮则会灵巧地用脸接球,每当牠们展现什么才艺时,现场就会响起热烈的掌声。「哇啊!好厉害喔!」坐在我旁边的一之濑开心地拍着手。比起看秀,我更在意露出平常不曾展露的笑容的她,总是不自觉地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。表演秀在海豚与海狮亲吻下结束,会场充满掌声。回去时,因为集满印章而得到一个画着海豚图案的大徽章纪念品,我把它送给一之濑,这个大小的话应该不会被她继父发现。走出水族馆后,在等待公车来临的空档,我们决定沿着海岸散步。「不知道那群沙丁鱼有几只呢?」「翻车鱼好可爱喔。」「会发光的水母真漂亮。」「海豚海狮秀真精采呢!」一之濑沿着海岸开心地边走边说,不知为何,连我也跟着开心起来。「其实我很久之前就一直想看海豚秀了。」「妳之前来的时候没看吗?」「没有看到最后。本来为了近距离观看而坐在前排的位子,但当时年纪还小,被飞来的水花吓一跳……」一之濑虽然感到难为情,提到这个回忆时还是很开心。「结果嚎啕大哭,为了不打扰到周围的人,看到一半就离开会场了。后来爸爸才买海豚玩偶安慰无法看完秀的我。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再去看一次。」若是我没有妨碍她自杀的话,她所谓的「总有一天」将永远不会到来。我心想:既然有想去的地方,干嘛不一开始就说出来?「这样啊,那不枉我们跑这么远呢。」我如此说道后,一之濑便露出满面笑容。「相叶先生,今天谢谢你了。」笑得十分幸福的她,是这些日子以来最闪耀的模样。露出洁白的牙齿,笑起来天真无邪,看起来就只是个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,这一瞬间令我忘记她是那个想要寻死的少女。结果她马上把头转回去,只能看见她那片刻的表情,着实令我觉得遗憾。「妳玩得开心就好。」我勾起嘴角微笑,小心不让走在前头的她发现。回程也买了对号座票,坐着回家。我首先放倒座椅躺下,而一之濑则是浏览变得绉巴巴的水族馆导览图和集章册,时而拿起海豚徽章欣赏。我原本看着欣赏战利品半晌的她,却好像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。她似乎也累了,等我醒来时,发现她也在旁边睡着了。闭眼的她,睫毛形成影子,她的睡脸美丽漂亮、毫无防备。每种生物睡着时都毫无防备,但与平常在意别人视线的她反差太大,感觉一直看下去也不会腻。我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她原本穿着的开襟衫,避免吵醒睡得正香甜的她。 「回家路上小心喔。」「我今天会小心回家的。」「不只今天,每天都要小心啦。」我们在最近的车站解散,我目送一之濑的背影离去后才回家。回到公寓搭乘电梯时,正好和住在其他楼层的一家子搭同一班。爸爸拿着大型的购物袋,妈妈则是握着笑咪咪的小女孩的手。若是平常看见这种幸福家庭,我通常会涌起负面情感。然而直到那一家子离开电梯后,负面情感并没有出现。「相叶先生,今天谢谢你了。」看见小女孩的笑容,我突然想起一之濑最后展露的那个笑容。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听见有人跟我道谢了。原本认为我的人生毫无意义,如今或许多多少少存在着一点价值了。 5 在我舍弃寿命后的第二次六月二十五日,星期四,天气晴。这一天,一之濑进行她第十九次自杀。离上次自杀经过三个星期以上。这还是一之濑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自杀。如果是不久前,我还会积极地认为「自杀的频率减少了」。不过,我无法坦率地感到欣喜。老实说,我反而十分震惊,在水族馆归途展露天真笑容,那样开心的她,竟然再度自杀。以往我也并非毫无感觉,可是这次心情特别失落。最近跟一之濑相处得不错,感觉关系有变熟,她却没有向我求助,让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慨。而且累积了不少疲劳,这一星期以来我几乎没闭眼,因为我一直在查询新闻和网路。一方面期待一之濑没有自杀,又忍不住怀疑她怎么可能过了三个星期还没自杀。平常我会隔三小时查询网路新闻或铁路讯息。之所以频繁地查询,是因为必须早一秒知道她自杀的消息,让时光倒流。如果没有在她自杀后二十四小时以内回到过去,便覆水难收。还必须考虑我抢先到达自杀现场的时间与搜集自杀现场资料的时间,做好准备回到过去,也能缩短监视一之濑时银表暂停的时间。因此,邂逅一之濑后,我的生活节奏产生巨大的变化。老实说,这样的生活很疲惫,即使仔细确认,也会疑神疑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新闻而一直调查下去。必须每隔三小时就起来一次,所以无法睡得安稳。何况,无论我再怎么注意,要是报导太慢或根本没有被报导出来的话,就没戏唱了。如果一之濑在家自杀的话,会被报导出来吗?恐怕不会吧。之前都只是奇迹般地正好都有搭上线。否则一之濑人生结束的那天,我可能根本没有发现就这样过去了。所以等待的时间令我十分惶恐。去完水族馆两个星期后依旧没有新闻报导时,我的内心便涌起一阵不安,担心「是否漏看了报导」或是「其实只是没有上新闻,早就已经自杀了」。于是不知不觉间就变成每隔两小时查询新闻,应该说,就是我失眠睡不着。即便躺在床上也心心念念着:「会不会几分钟后就上新闻了?」「有没有忘记设闹钟?」无法放下手机。尽管之后便开始昏昏欲睡,在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,但在梦里也继续在搜寻新闻,根本无法消除疲劳。持续这样的生活一个多星期后,终于看见有人自杀的报导。一名女中学生从车站月台跳轨自杀,因为是一之濑经常跳轨自杀的那个车站,所以即使报导中没有提及名字,我也知道是她。找到自杀报导时,我对倒流时光还来得及一事感到安心,同时也对她自杀一事感到失望。这已经是她第十九次自杀,我却仍然不习惯,反而害怕她死掉。我之所以妨碍她自杀是为了替自己找借口,消除罪恶感。尽己所能却仍然阻止不了的话,也无可奈何吧。反正阻止她自杀,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罪恶感什么的,不要在意就好。我不断说服自己,以便随时接受她的死亡。这也是我死前的消遣,并非真心在妨碍她自杀。所以,就算无法妨碍她自杀,我也不会大受打击。──理应是如此才对。我倒流时光,坐在月台的长椅上。平常我会一边滑手机一边等她,但今天没有那个心情。我在想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向一之濑攀谈,又要如何对待她。不能按照以往的方式,效果有限,必须事先想好对策。我的大脑运作着,但是周围的人谈笑风生所形成的噪音,搅乱了我的思绪。谁都没想到接下来会有一名少女跳轨自杀,让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拚命思考的举动真逊。在这段期间,疑似使她丧命的那班电车显示在发车资讯板上。然而,却不见一之濑的身影。通常我会装作情报提供者,确认她跳轨自杀的月台与位置后再让时光倒流。不过这次因为身心具疲的关系,我没有好好调查她跳轨时的位置就回到过去了。她以往都选择在月台的最后方跳轨自杀,我猜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吧。前一班电车驶离月台后,一之濑依然没有现身。我从口袋拿出手机确认时间,平常这时间她早就该来了。万一她跳轨的位置不是月台的最后方,就必须找到她才行。焦虑得苍白无血色的我,从长椅上站起来。在月台上徘徊,一个人一个人确认,避免与她擦身而过。尽管内心焦急,脚步还是不慌不忙地快步行走,不过看见列车资讯看板上显示「电车即将进站,请勿靠近月台边」后,我的步伐开始加大。即使沐浴在周围人的视线中,我仍然不断奔跑。无论如何必须在电车驶进月台前找到她才行。就在我的焦虑达到颠峰的瞬间──一之濑经过我的眼前。我立刻回头望向后方,确认她的长相后,立刻抓住她的手臂。「妳啊……让我担心死了。」我叹了一大口气说道后,一之濑便回过头。看见她的表情,我一时语塞。因为她──哭过。双眼通红、脸颊湿润。她颤抖着双唇甩开我的手。她一语不发打算离开;我再次抓住她的手。「妳还好吗?发生什么事了?」她低下头遮掩住脸庞,以颤抖的声音回答:「我没事。」电车驶进月台产生风压,她一闭上眼,眼泪便潸然落下。她那头黑色长发随风飞舞飘向后方,露出泛红的耳朵。「……放开我。」我一点一点放松手的力道后,她的手臂便从我的手中溜走。她紧咬双唇,默默无语地迈开脚步。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,只能追在啜泣时抽动着身体的她的身后。走出验票口后,她虽然时不时会回头确认我有没有跟上,但仍然一语不发。所以我也稍微拉开距离守护她,继续走在她身后。一之濑前往的地方是邻接住宅区的公园。附近还有另一个公园,小朋友踢足球、玩游乐设施的欢乐声,甚至传到这边的公园。不过,我们目前所在的公园空无一人。杂草丛生的公园里孤零零地摆放着油漆剥落的溜滑梯与生锈的秋千。男女共用的厕所外墙已变成鼠灰色,小便斗就设置在入口看得见的位置。我想根本没有人会特地跑来这座公园。所以一之濑才选择这座公园吧。一之濑走进只有一间的厕所隔间,我在不远处等待她出来。然而过了三十分钟她依然待在里面。我走到厕所前确认她的安危,结果却听见她啜泣的声音。我看着被杂草覆盖的长椅心想:看来她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出来。我背对厕所,继续倾听她的啜泣声。对面的公园传来孩子们活泼的喧闹声,不和谐的声音扰乱我的思绪,我自顾自地将放在口袋的游乐园入场券捏烂。在车站月台抓住一之濑的手臂时,我看见她手臂上有瘀青,大概是跟家人吵架,被打了吧。我好想在公园的正中央呼喊:别多管闲事了。最近一之濑的表情明显比以前更加开朗,自杀的频率也减少了。她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自杀。然而却因为照理说应该要支持自己的家人,害她决定再次寻死。不可饶恕!你们将她逼上绝路干嘛?要是你们好好理解她、支持她,她搞不好会重新考虑不要自杀。都是霸凌她的那些人和不理解她的家人害的。我如此告诉自己。不过,我也是导致这个状况的原因之一。要是我没有妨碍她自杀的话,她就不会挨揍,也不会关在这种肮脏的厕所哭泣了。将她逼上绝路的,会不会其实是我?我看着远处公园一隅的乌鸦,想起小时候的事。刚上小学不久,我曾在放学后捡到一只乌鸦雏鸟。看见蹲在地面的雏鸟,我以为牠跟父母亲走散了。我判断与其放任牠在汽车或自行车会通过的路边,不如把牠带回家比较安全,便带着雏鸟回家,放进家里的笼子里。隔天,我将装有雏鸟的笼子放到庭院后,便去上学了。我想说放在庭院,寻找小孩的父母应该会发现牠吧。放学回家后,我看见装着雏鸟的笼子翻倒在地,也找不到雏鸟的踪影。当时的我看着翻倒的笼子,将这个状况理解为:「搞不好是牠父母亲发现牠,带牠一起回去鸟巢了。」

长安乐 发表于 2023-8-20 07:06:52

虚无主义思想,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补充女主身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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